冯老贵愣了一下,然后明白,谭淑珍这是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吊嗓子,第二天,谭淑珍下楼的时候,冯老贵就没有跟下去,而是把煮粥的钢精锅坐到门口的煤饼炉上,把盖子稍稍打开一点,这样即使是水开了,也不会潽出来。
冯老贵下楼,沿着那条路朝外面走去,谭淑珍看着他的背影,用咿咿呀呀的声音送着他。
冯老贵从那个半圆的斜坡走上去,徐建梅正和几个小学员一起,站在樟树和桕子树之间,咿咿呀呀吊嗓子,冯老贵站在边上,也跟着哦哦哦啊啊啊地吊起了嗓子,然后去食堂吃早饭,接着上班。
几乎是从结婚的第二天开始,他们就没有在一起吊过嗓子,甚至连早饭,也是分开吃的。
结婚没有让他们走得更近,而只是跨过了一道门槛,在同一片屋檐下,找到了各自的位置继续待着,因为什么,两个人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愿意再提起。
……
冯老贵听到楼下传来谭淑珍咿咿呀呀的声音,他在床上坐了起来,想着,是不是等谭淑珍上来,就告诉她名单的事,他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空玻璃杯,这也是他们形成的默契,那是谭淑珍在通知冯老贵,今天早餐,她喝牛奶吃饼干,不要熬粥了。
冯老贵站了起来,拿了牙杯和毛巾,又看了一眼桌上的空杯子,他觉得这杯子,不是在告诉他不要熬粥了,而是说,你可以走了。
冯老贵洗漱完毕,提着手提包下楼,走到了高磡上,看到徐建梅还是带着几个小学员站在那里,咿咿呀呀地吊嗓子。
冯老贵今天没有站到一边,而是直接走去了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继续睡觉,直到徐建梅替他端来一搪瓷碗的粥和一个咸鸭蛋,敲了敲桌子,他才醒来。
“你干嘛?昨晚和谭淑珍吵架了,没睡好?”徐建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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