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清清楚楚地记得,没错,吴先生说的不上最上面,而是最高头,江苏和安徽很多地方,都是把上面叫做高头,连傅雷先生在翻译《约翰·克里斯多夫》,张晨记得,他无意间也会用上“高头”,比如“柜子的高头”、“墙的最高头”等等。
张晨问吴先生,朱德群为什么要这么做,写到最上面?
“他个子高啊,朱德群有一米九十多,他说,日本人不都是日本矮子吗,写到高头,日本人就够不到,不能涂掉了。”吴先生说。
吴先生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张晨似乎现在都还能听到他那种无拘无束的大笑。
张晨选了十幅画,这样就可以先做十集了,张晨围绕这十幅画,开始收集资料,要上中央电视台,他可不敢信口开河乱说,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既然已经答应了,张晨觉得,他就应该把这事做好。
他们库房里,和画作在一起的,还有很多老先生自己写的回忆文章,还有他们往来的书信。
张晨他们那个时候,收集这些作品时,那些被人冷落了一辈子的老先生们,很多真的是把他们这里当作了精神的寄托,不仅把自己的画送给或卖给了他们,还把自己文章的手迹,珍藏的老师同学间的信件,也都交给他们保管。
张晨一篇篇文章、一封封信读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浸淫在那时的氛围里。
张晨看着自己选出来的这十幅画,还真是每一幅都有故事,有蔡威廉的,有吴冠中自己挑选出来,送给他们油画馆的那两幅画,有吴大羽的,张晨一直认为吴大羽怎么赞美都不为过,他就是一个被低估的大师。
张晨挑选出的十幅画中,还有一幅颜文樑的,颜文樑和国立艺专没有关系,这一幅画本身,一如颜文樑其他的作品,秉持平实的风格,张晨之所以选它,是因为它背后的故事,很有趣,说起来也有些酸楚。
颜文樑的风景画,有舞台布景的效果,很注重构图,月亮和太阳在他的画面中出现时,总是带有一定的戏剧性,张晨以前画布景的时候,参考过颜文樑的画。
颜文樑的这幅作品,不是风景,而是他的《厨房》系列画中的一幅,这一幅画,和颜文樑的其他六幅作品,张晨他们都是从颜文樑的一个好朋友,也是和他一起创办苏州美术专科学校的一位老先生家里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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