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余光看到邻座来了,是个女的,戴着一个大口罩,从远而近的香水味也告诉了他这点。
张晨看着窗外,这女的坐了下来,让张晨感觉到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肢体语言,她就像一只兔子,收拢了身子,警觉地观察着周围,还看了看他。
张晨继续饶有兴趣地看着窗外,在等待着飞机起飞,张晨很喜欢看飞机起飞的那一瞬,整个大地突然就倾斜了起来,人往后面倒去,身子紧贴着椅背,大地在倾斜中往后面退去,变得无法挽回,就像是人的别离,你哪怕是伸手也没有办法阻止远离的发生。
有那么一刹,张晨突然就无比的悲伤,他想起了在病房里,自己哪怕是隔着防护手套,也能感觉到小昭的手越来越冷,他的心紧了起来,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叫,不要不要……小昭的手还是越来越冷。
张晨心里十分的不安和焦虑,但他的手没有停,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还在不停地画着张晨牌手表。
张晨现在知道,他那个时候只要停住不画,悲伤就肯定会淹没他,他将会嚎啕大哭,但他隐隐觉得,只要自己嚎啕大哭,就等于是接受了小昭已经走了的这个事实,他不肯,不愿意接受,所以不哭也不停手,就那么画着。
我还在给你画着画呢,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走。
张晨看着窗外,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湿润,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来。
飞机越飞越高,窗外的云天,终于让他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坐在他邻座的女人摘下口罩,看了看张晨,张晨还是看着窗外,连空乘来送饮料的时候,张晨也没有转过头来,只是在问“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的时候”,张晨伸手摆了一下,示意自己不需要。
那女的大概是有些好奇,越来越频繁地看着张晨,后来,她干脆是头倒在了靠枕上,侧着脸,微闭着眼睛,装作是睡着了,其实还在看着张晨的背影,她奇怪这男的一直看着窗外,在看什么,窗外有什么值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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