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鬆开了手。
抹了一把眼泪,邓倚兰尽量朝他一笑:“张叔,你先走吧。两个人一起,太显眼了……我随后跟上。”
张叔浑身都罩在一张白床单下,在脖子前方打了个结。他整了整身上床单,点点头说:“你说得也对。那我走了,你看我这样,像个保安吧?”
邓倚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像。”
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后院墙下已经空了。地上的塑料袋在狂风之中窸窣作响,放眼望去,好像这昏暗沉重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她慢慢走到树下,抬头看了看,咬牙开始往上爬。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爬树,所幸四下无人,她总算是慢慢上了树榦;只不过她的手上、脸上,都被颳得生痛,狂风一阵阵摇晃着树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甩下去——等她好不容易爬上墙头时,回头张望了一眼。
远远地,张叔披着白床单的背影,仍旧在慢腾腾地往前走;前方已经有好几个人,正朝他围上去了。
在邓倚兰低下头、忍不住鼻子一酸的时候,她听见了远方传来的音乐声。
那乐声越来越广阔,像波浪一样席捲过整个城市,从病院附近所有的广播、电视、扩音器、手机上响起来,渐次壮大、悠扬起来,震得天地间的空气都在发颤。
这是一首她从没听过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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