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丙五三九……噢,上一个丙五三九的餐具,”舍长从房后一只木架子上,拿下来两只不锈钢碗和勺子。“你拿上这个,到窗边等着,很快就有人来分餐了。”
林三酒看了看碗,又看了看木舍的半道墙。其余几个舍友,早就轻车熟路坐了下来,一个排着一个,手中拿着碗,正彼此小声聊天;如今再一看,那半道土墙的高度倒是很巧妙,就像一张长桌,正好可以供坐在地上的人把碗放上去,直接吃饭。
她在最后一个空位里坐了下来,一时只觉恍恍忽忽,不甚真实。
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坐在一艘星舰上。
在她乘坐悬浮舱往来于窗明几净的飞船舱室之间时——因为太大了,必须要用悬浮舱代步——这些看着与她没有什么区别,肌血温热、语言相通的人们,正坐在半道土墙后,举着印满斑驳水渍的不锈钢碗,等着勺子将食物扣进来。
不,她们看起来,其实与自己区别也很大。
林三酒看着丙五三八搭在土墙上的手臂,感觉小腹都缩了一缩。丙五三八看着不会超过三十五岁,但手臂一转,皮肤就层层叠叠地挤起了细纹,好像皮与肉之间不紧密,而是空泡泡地囊松着。那一叠叠的纹路里,还遍布一个个的红针眼;令她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对瘾君子的描述。
正如余渊所推测的一样,小道上吱嘎噶地推来了一辆手推车。
一个中年女人的脸,在蒸腾的白热汽里,依稀地没有表情;她身旁两侧,碗高高低低地浮着,手臂树枝一般伸杈着。
舀起的大勺速度很快,湿润的、黏厚的食物,一团团地跌进碗里,“咕叽”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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