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究竟在不在,听不听得到我们的谈话,其实并不重要了。”余渊低声说道。他是唯一一个真正受到了生理性损伤的人,此时仍旧面色苍白,声音沙哑,就连下悬浮舱时,也是林三酒帮忙搀了一把,将他扶进椅子里的。
“反正情况也不会再坏了,”元向西轻轻松松地说,好像在听说了一切之后,反而重新放下了恐惧。“目前已经是他要我们非死不可的处境了,我们再说什么,做什么,让他知道了又有什么分别,总归他也不可能改主意,让我们幸福地过完后半生。”
“是的,”林三酒轻轻苦笑了一声,低声说:“所以,我有一些话想跟你们说。”
人偶师从眼角里瞥了她一眼,亮粉光泽微微一闪,重新隐没于滑落的乌发之后。大巫女像猫一样蜷在单人沙发里,浓金似的睫毛垂着,似乎没听见一样。
“哪怕到了这个地步,除了季山青、人偶师之外,其他人依然是有一条出路,可以毫发无伤地脱离这个困局的。”
皮娜顶着一脸血痕,闻言放下了大巫女给她的一罐白膏,怔怔地看向了林三酒。
礼包的本体受枭西厄斯觑觎,人偶师差一点被他拿走了能力,就算他们二人想要乖顺,枭西厄斯也不舍得放过他们。
“枭西厄斯不肯放过我们,是因为我们对他的存在知情。”林三酒垂下眼睛,说:“想要他不再追杀自己的话,也有一个很简单的解决之道——去掉对于他的记忆就行了。他并不在乎人,对我们没有仇怨,只要不会对他的计划产生影响,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么就是一个帮助他营造认知之力的进化者,他不会非要你死不可。
“而去掉记忆的办法,也是有的。余渊说过,阿全副本不久后就会找到他身边来,那时把记忆拿掉是很轻松的事。”
她的目光慢慢转了一圈,从驾驶舱里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扫了过去。
“人要活命,是最天经地义的要求。谁想要去掉记忆,我都明白,我都理解。”林三酒咽了一下嗓子,闭上了眼睛,说:“事到如今,想要通过传播真相来阻止枭西厄斯是不可能的了。除非我们能让全宇宙里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在同一时间得知真相,否则的话,我们把声音和真相传给一百个人,他就可以在举手之间杀掉一百个人,告诉一千个人,就换来的是一千个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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