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对秦菲时产生了好奇心,回头问了问,才知道秦菲时家在贫穷偏僻的大山里,家里孩子多,他是多余的那个,不受待见,后来过继给了没孩子的远房亲戚,到了十二岁才有机会上学,天不亮就得起床,走路两小时去学校,还曾在冬天不小心摔到山沟子里去过。那里教育资源很差,秦菲时刻苦无比,历经千辛万苦才一路咬牙闯出来,考进了这所大学。
葛鄞不禁张大了嘴巴,后悔当时笑话秦菲时的名字。秦菲时倒是不觉得什么,他这个人性子坚韧、不卑不亢,大家都被军训操练得腿软手抖,他却还坚持挤时间去图书馆看书,周末就在学校食堂里勤工俭学。
葛鄞遇到了他两次,忍不住想要为第一次见面做补偿,有天在宿舍里悄悄说:“你……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做家教?做家教更轻松,钱也多。”
秦菲时有点儿茫然:“我不太了解这个。”
葛鄞想了想,也是,在大家的观念里做家教、请老师来家里一对一授课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对秦菲时来说就不是了。刚开学没多久,周围同学也都没几个兼职的,所以秦菲时没能知道。
葛鄞便耐心地给他讲了讲,又说:“你可比我这种从小到大用钱贴出来的学生厉害太多了,如果你是我,估计现在早就有一堆成就了。我信得过你,你来帮我堂妹辅导功课吧,小丫头初一了,笨得像三年级的小屁孩儿。”
他撒谎了,其实他堂妹聪明又伶俐,只是刚上初中,忙着和新朋友交际,学习上才有些吃力,最近正在找家教。按理说是绝对轮不到秦菲时的,但他去推荐,秦菲时这事儿就稳了。秦菲时也不扭捏,没有自卑敏感,沉思了一会儿,抬头对着葛鄞轻柔又郑重地说:“谢谢你。”
葛鄞一下子噤了声。
他这才发现,秦菲时其实长得非常俊美,发际湿黑,额头光洁,眼睫十分浓长,眼珠是很美丽的琥珀色,鼻子也高挺得像中世纪的雕像,嘴唇薄薄的,下巴线条都完美得不可思议,而当这张脸含着真挚诚恳的情谊面对过来时,就更让人无力招架了。只是秦菲时皮肤被晒黑,又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牛仔裤,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所以平时才不被人注意。
可眼下葛鄞和他贴得很近,他一抬脸,葛鄞就猝不及防地看了个正着,双眼直直地望着他俊美无俦的容颜,一下子脸红了,又一直惦记着初见时的事,心里内疚。
他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其实,你现在的名字很好听……我查过了,‘菲’是花草美、香气浓的意思,那‘菲时’不就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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