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沉吟片刻:“你去,就说我闲来无事,城中无聊。让她来陪我解闷儿。”
疏儿点点头,便要下去,却又被桑洛拽住了手,她转身看向桑洛,桑洛那一张脸变得有些苍白:“公主安心。疏儿办得好。”
桑洛紧了紧力道:“对她客气些。她年岁尚小,别吓着了。”
待得疏儿离去,桑洛拿了茶壶,径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便是倒茶之时,却偏又满溢出来,弄湿了桌子。她端起茶杯,杯中茶因着过满,在她略有些颤抖的手中不断的洒出来,许久,她又放下茶杯,重重的叹气。
父王在此时,借自己之口把陆离召至三道门中,什么陪伴解闷,不过都是说给人听的说辞。沈羽心善,她能看出来,父王更见微知著。陆离会否成为他牵制沈羽的筹码?
因着自己之前数次赏赐狼首,陆离对自己定不会多加戒心,或许可说是欣然前往,可若沈羽在阵前有丝毫反意,她就成了刽子手。即便沈羽拼力一战,得知陆离在自己的风华殿,又岂会不多做思量?到时纵然沈羽得胜归来,她与沈羽那本就脆弱的关系便也要因着陆离一事产生不大不小的隔阂。到时就算父王加以恩赏,赐还陆离,沈羽只能对父王感恩戴德,自己会不会成了莫须有的“坏人”。如此,她意图收复沈羽为王兄所用的计划,便也要告失败。
儿女私情,总归入不了父王的心。能入了父王心思的,只有国家权位。只有人心谋术。便仅仅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儿,也要被卷入其中。
桑洛手中握着茶杯,却从那温柔的茶杯上感受不到丁点儿的暖。只觉得后脊一阵阵的窜上寒意,她不想把自己的父王想象的如此冷血,但自那日首次谈起沈羽之时,父王便对自己多了更深的戒心。便是自己在这十几日里静心待在风华殿中,似乎也于事无补。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当日实不该因着父王宠爱,就疏于考虑,数次加赏沈羽。如今看来,得不偿失。可箭在弦上,如今,她又该如何是好?
她紧紧的握着茶杯,手心不知是茶还是汗,湿漉漉的,便是午饭上了桌,都无心看一眼,摇了摇头,又让婢子们拿了下去。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门外终于响了脚步声,她心里一咯噔,想站起身子,却又似是脱了力,没站起来。疏儿推门进来,关上门,走到桌前:“公主,人带来了。奴婢让她在偏殿中喝茶呢。”
桑洛看看疏儿,这才渐渐地送了拢着茶杯的手,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她可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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