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看着沈羽,一时语塞。纵他活了近五十年,心中见识,竟不若面前还未满十六岁的沈羽,面上略有惭色,却依旧担心,张了张口还想再说。沈羽却摆了摆手,指了指桌上信纸:“陆将方才说,泽阳旧部仅剩我们三人,实也不对。”
陆昭愣了愣,不解的看向沈羽,沈羽拿了信纸递给陆昭:“陆将可知,穆及桅在任狼首之前,追随何人?”
陆昭被沈羽说的又是一愣,面上迷茫之色更盛,心中却隐约有了答案,又不敢说,只等着沈羽解释。沈羽笑了笑,只道:“穆及桅在任狼首之前,曾在徐阳氏军中为将。”
“徐阳氏……”陆将闻言眉头一挑,徐阳氏,是沈羽母亲亲族,但夫人早逝,却也从未听说过夫人与穆及桅还有此渊源,他那独眼中带了些不确定:“少公的意思是……”
“昔日,穆及桅只是山中莽夫,不想山中大火,他一家老小皆被烧死,是我母亲救他一命,带回徐海城加以安置。便是闵文,都是母亲教给他的。后母亲嫁入沈氏,泽阳与徐阳自为联盟,说穆及桅是泽阳旧部,不为过。”沈羽的目光落在陆昭手中的信纸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这些旧事,是我小时候偶听兄长说起。陆将自然不知。我想,在王都帮我说话的人,怕就是穆公。”
“穆及桅既知少公是女儿之身,却在王都帮您说话,这事情若牵扯起以往旧事,昭还算明白,但他自己将死,却又要传书与您……”陆昭思忖片刻,吸了口气:“是想……”
沈羽抿了抿嘴,语带了些不确定:“我想,他是想让我救他。”
“穆及桅是必死之罪。”陆昭摇头:“少公又怎么救得了他?”
“泽阳一族尽灭于哥余之手,哥余,是我泽阳最大的敌人。于理,我一定要去。”沈羽沉声说道:“穆及桅曾在萧城之战中救过父亲,于情,我也推辞不得。”
“可他如何就知道,少公此去定能大胜?”陆昭依旧不解:“莫不是个圈套?”他眯起眼睛:“少公,穆及桅就算是泽阳旧部,曾救过先公,可时过境迁,他人之将死,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此事,我们还是……”
沈羽那敲着桌面的手指一停,站起身子舒了口气:“多想无益。或许,他只是想见见我?”她看着陆昭笑了笑:“无论如何。还是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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