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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洛在马车上醒醒睡睡,一路昏沉,入夜又发了高热,烧的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不知今夕何夕,医官匆忙的在马车中替她换药,可路途之中并未带着太多药材,便也只能将就。沈羽急的满心烦躁,她倒想要快些回返,可因着桑洛的伤势又不能催马快行,便只能在医官离去之后守在桑洛身边,听着她在梦中呓语,时不时的总能听见她低声叨念自己的名字。
这一日过的漫长,沈羽的心绪不宁,不管身在车外还是车中,一颗心都悬在桑洛身上,她盼着快些回返皇城,却又不想快些回返。这纠结的心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一旦回到王都皇城,她便再也不能这样守在桑洛身边,便是看上一眼怕都万难。
那被留在鹿原的皇城卫在晌午时分派了先锋前来回禀,鹿原至中根本再无哥余人踪迹,沈羽心事惚恍,只得命他们快些跟上,此事容后再议。眼下,还有什么事儿比桑洛更重要?
一队皇城卫直到第三日清晨才远远瞧见了王都城墙,沈羽骑在马上,看着那久违的王都,紧了紧手中缰绳,回头看看不远处的马车,目中忧愁,自此时开始,她便不可再进入车中,听得桑洛消息,怕也只能在将士闲谈之中。这念头只在心中一晃,她便觉得喉咙酸涩哽咽,可这怕又是最好的法子,是那让她快些斩断这不该有的情愫的最佳的法子。
她打马快行,率先跑到城门之下,看着尽皆跪拜的皇城卫,心底重重一叹,闭了闭眼睛。
也罢,自己就当已然在这几日之中用尽了陪着桑洛的时光。便是她心有不甘不愿,长此以往纠缠下去,也落不得什么好的结局。反正桑洛也不知自己这几日守着她,待她醒来,早已身在皇城宫中,倒不如就在此时,将情丝斩断。
她咬了咬牙,翻身下马,将腰间令牌递过去,待得城门大开,却又不往前走,转而走到马车边上,轻轻敲了敲,眼瞧着疏儿出来,竟拱了拱手请了疏儿借一步说话。时间匆忙,只匆匆说了请疏儿千万莫将这几日自己在车中陪伴公主的事儿告知公主,便转身离去,带着人率先入了王都之中。
疏儿呆立片刻却又是一叹,摇头低叹:“我不说,你就当真以为公主不会知道么?沈公啊沈公,你这又是何苦……”
沈羽一行将桑洛送入皇城,吩咐皇城卫回营休息,自己便站在一道门外,呆呆地抬头看着那门上去兵二字,想秋猎至今回返左右不过十几日,发生了这许多的事儿,短短时间,再看见这字,她的心境竟大不相同,喟然长叹,不禁怅然。这一道门,把她对桑洛的情感重重关在外头,他日,若再想进来,几是不可能的了。
她转身往狼绝殿去,一路上走的极慢,她心如明镜,迈出一步,便是离桑洛远去一步,可无论是她的心,还是她的人,都无法再往后退半步。眼前只一条路,这条路中独有她沈羽,绝不可能有桑洛。过往如此,日后更如此。
可情之一字,岂是她想斩断便能轻易斩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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