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先锋离去,她靠在车外,抬眼看着一轮明月复又从云间而出,耳畔不断响着方才桑洛的那一声:“时羽……”心里面又难过又觉温馨,她动了动身子,用力握了握拳,竟从心底恨不得眼下就拉开车门进去瞧着,可她却又不能。
沈羽便就这样心思杂乱的等着,许久,车门才拉开,车内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出来,医官提着药箱正要出来,但见沈羽坐在外头,急忙低头下拜:“狼首。”
沈羽往侧边让了让,终究还是跳下马车,等着医官将那车门关上,才心急问道:“公主可有事?”
医官只道:“狼首放心,看似凶险,实则那伤口只在胸前刺进寸余,未伤及本元,小人已为公主清理了伤口,上了药,但公主体虚,又流了这许多的血,着实需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沈羽松了口气,微微点头只道:“若此时回返皇城,公主可受的住?”
医官思忖片刻:“皇城中比眼下这地方好上许多,更好调理。只是车子颠簸,还需慢行。”
沈羽沉思着,旋即命人招了传令兵来,嘱咐说道:“余下四千余属,随我一同护公主即刻回返皇城。立刻开拔,一路慢行,不得有误。”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心中担心桑洛,便就这样徒步走着,一手轻轻放在马车侧边紧闭的窗的窗棱上,一边又跟着队伍慢行。走不多时,窗子微微开了一条缝,沈羽一惊,急忙松了手,但见那缝隙之中疏儿的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正瞧着自己,轻声开口问道:“疏儿姑娘,公主可还好?”
疏儿却轻声说道:“沈公,公主寻你有事儿,烦劳您进来说话。”言罢,便将窗户一拉,没了动静。沈羽呆愣片刻,心中犹疑,看看四周,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明明心中挂念桑洛挂念的厉害,自医官离去之后便想着进去瞧瞧,可如今疏儿传了话儿来,却又为何不敢进去了呢?便又是这一会儿犹疑,车门一响,疏儿竟从车中出来,看着沈羽匆忙的招了招手,待得沈羽快走几步走到近前跟着,这才又说道:“沈公怎的这样慢呢,公主本就受了伤,还惹她生气就不好了。”
沈羽被这话说的慌了神儿,急忙抬步上了马车,随着疏儿进了车中。车门将马蹄车轮声关在门外,一只蜡烛在车壁的烛台上随着车子颠簸,烛火来回晃着。她目光定在卧在座上的桑洛身上,但见桑洛身上盖着薄毯,闭目轻喘,似是还在昏睡迷离之中。呆了呆,不解地看着疏儿,疏儿却叹声说道:“沈公莫要怪我,我也没有办法。”她看了看桑洛,又道:“公主受了这样重的伤,方才医官替她上药的时候,她都不吭一声,咬牙忍着,倒是医官走了之后,她便又醒醒睡睡,口中呢喃着总是喊你……”
她说到此,眼瞧着沈羽面上腾起一抹红晕,连瞧着桑洛的眼光都变得柔软非常,不由笑了笑,只道:“沈公就在此处呆一会儿吧,疏儿去外头替您守着。若有什么事儿,我就敲门。”言罢,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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