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羽去后,桑洛便再也没有出过风华殿的门。日日在房中读书写字,除了生辰那日往渊劼处请了安磕过头,便又离开,连渊劼与伏亦特为她准备的家宴都借口身子不适推辞过去。
渊劼不做多言,伏亦却担心桑洛因着沈羽的事儿又生了病,过不几日便又特特拿着贺礼往风华殿来了一趟,但见桑洛谈吐举止平淡优雅一如往常,到了午膳时分,也老老实实地吃着东西,同自己说起话来,偶尔竟还面带笑意,离去之时,还专又嘱咐疏儿给伏亦拿了一对白玉的如意。
便就在疏儿送伏亦出门之时,还悄悄的问询,疏儿却也是摇头叹气,低声只说着公主这些日子按着医官给的方子调理身体,睡的也不晚,醒的也不早,若说有事儿,却也真的没什么事儿。
可二人又觉桑洛确实不同以往,究竟是怎的一种不同,谁也说不清。半月之后,伏亦便要随同渊劼往龙首山而去,此行一来一回都要大半月,加之封册典礼繁杂,待到再回来,怕就要两个多月了。伏亦左右还是担心自己的妹妹,拉着疏儿嘱咐许久,再三叮咛若是桑洛有事儿,马上传书与他。疏儿瞧着伏亦要走,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要说,跟了几步却又站定了步子。
伏亦见疏儿神色有异,便也停了步子问。半晌,疏儿才叹了口气张口只道:“太子亦也别怪疏儿多想多嘴,疏儿只是想问问太子……”她看了看伏亦,抿了抿嘴:“可知朔城战事如何?”
伏亦眉心一皱,只道:“莫不成洛儿,到如今还心心念念的惦记着那沈羽?”他摇头叹气:“这沈羽,既已有了婚约,却早也不说。鹿原战中,他日夜守在我妹妹车中,孤男寡女同在一室,如此毁我妹妹名节,”说到此处,他语调都提了起来,面上染了一层怒气:“如今可好,借着战事沉重,就这样逃了。你却还要替洛儿打听他的什么消息……”
疏儿低下头,叹了口气:“太子亦也别怪公主,她心里难过却又不说,疏儿日日守着她,瞧得出来。沈公对她有情有义,疏儿也瞧得清楚。可谁知道就会成了这样一桩事儿呢。”她抬起头,眼眶都泛了红:“昔日公主也曾不开心过,也曾动气过,可从未如这些日子一般将事藏在心里只字不提,疏儿只想着,或许能有前方战事的丁点儿消息告知公主,她便不会如此下去,或许心结慢慢也就解了。若无半点消息,她日日将自己闷在此处,疏儿真是担心她会将自己又闷出大病来!”说话间,疏儿竟跪下身子对着伏亦磕了头。
伏亦苦叹俯下身子将疏儿扶起来:“便是知道了前方的消息,又能有什么用呢?沈羽纵然不死,几年之后,娶的也是陆离,非我妹妹。若真如此,”他哼了一声:“如此这般的行事作风,我还真盼着他战死沙场来的痛快。”言罢,便只留了一句:“好好照顾洛儿。”便即离去。
风雪渐大,飞舞的雪花将一切覆盖在白色之中。看的人眼寒心冷。
桑洛坐在房中,将目光从纸面上移开,静静地看着那扇窗户。那夜场景历历在目,沈羽那轻柔的话言犹在耳,那温暖的怀抱至今仍是余温尚在。可本该好好的一桩事儿,怎的忽然说变就变了?
时羽非羽,欲语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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