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狂没好气道:“方惊愚,你又是怎了?先前还成竹在胸的模样,现下倒给咱俩泼冷水来了!我说能做成便是能做成。”
方惊愚埋下头,他自然想似楚狂一般口出狂言,然而随着时光推移,他反倒更心中惶惶。他们如被困于这雪窖冰天的囚笼中,永世等不到白环卫的回音。
正当他犹疑之时,他忽觉手背一温,是楚狂将掌心搭了上来。
“他们会来的。”楚狂与他四目相望,目光明亮地道,“信我。”
方惊愚将他的整个影子看进眼里,这时天际如烧红的铁,黯色里显出淡淡红光。楚狂的身影也似嵌在其中一般,刚毅而坚定,仿佛亘古不会移转。
于是方惊愚轻笑一声,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掌:“哥说的话,小弟自然会信。”
此时的白帝城中,苍老的白帝垂首坐于王座上,凝思默想。
他想起近百年前,那时的他尚是意气昂扬的少年天子,高居此位,对仙山卫们发号施令,而今却茕茕孑立,身畔空无一人。
白帝长叹,叹息声很快被飒飒风声淹没。蓬莱曾变作水患连天的瀛洲、纷扰动荡的岱舆,最后是毫无生机的归墟。白环卫和碧宝卫离去此地日久,再无音讯,他将重蹈覆辙,无人再对他施以援手。
正陷入自怨自艾之时,白帝的眼角忽瞥到一道明光。
老人颤巍巍地自王座上站起,枯涸的两眼难以置信地张大,映入千万点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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