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全无主意,走一步看一步罢,总之先回房里,再作打算。”
二人回到寮房里,把门掩上,然而和尚们这回久久不去,一个个趴在窗前,瓷碗底儿当当叩着棂格。楚狂将褥子当席簾,掩住窗牗,他们便上房揭瓦,从空洞里偷觑两人,一个个嘴里念着“鉸瀜”,好似这寮房成了他们的经筵地。
两人几乎被逼疯,自那日之后,出门打猎觅食、便溺解手,处处都有和尚们紧紧相随。众僧念咒似的叨着:“鉸瀜,鉸瀜……”仿佛这两人一日不行那“交融”的仪礼,便绝不放过他们。
这一夜,二人躺在榻上,一睁眼,顶上星星点点,璨璨生辉。方惊愚吁一口气,道:“近来心里烦忧,所幸这星穹依旧。”
楚狂躺在他身边,道:“什么狗屁星穹,那是趴在房梁上的和尚们的眼睛。”
方惊愚当即闭眼,道:“罢了,看不到星子,听听蛩声也好,夜里听着沙沙虫鸣,也能静心平意。”
楚狂道:“什么王八虫鸣,那是和尚们在念经,催咱们快些融作一体。”
方惊愚忍无可忍,抬眼一望,只见僧人们趴了满房梁。瓦上有,窗外也有,密匝匝一片,肉墙似的,灰泥似的脑袋上斑斓的瞳子发亮,紧盯着他们。再这样下去,他们准要痴疯。方惊愚搡了搡楚狂,道:“长工,既是你搅出的这局面,还是由你来收拾的好。你真想让咱俩一辈子在这地儿同这群秃驴安闲度日?”
楚狂闷声不响。
方惊愚又道:“你想好咱俩要怎么‘交融’了没?是要你钻我嘴巴,还是我钻你嘴巴?”楚狂道:“还在想,还在想。”
“那要想到猴年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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