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好料理这读书人的心血罢。”御前谢恩时,他正在看折子,温和地对我笑道。
后宫对此大有议论,想必是他们想起了神宗年间王氏的旧事。王氏以一介宫女之身生下皇长子,从此荣耀无双。她们不甘而好奇地打量着我,猜测我是否会步她的后尘。
在御前和在仓库,其实并没有什么分别。无非是礼数更多,谨慎的心多了十分。时间长了,和众人熟识起来,便也不再像最初那样充满芥蒂和猜疑。
圣上亦没有什么宠幸的意思。这倒是令后宫诸人大大地吃惊。每日从下朝至暮色四合,我不过是按着当值的次序在御前奉茶。看着廊柱的影子变换着位置,这一天便又缓缓过去。
可是日子还是有所不同的。没有仓库那样清心寡欲,亦没有在内侍司那样心口灼热,而是平静可以依靠的。
仿佛这一生都可以看到头,如同船桨缓缓滑过湖面一样,不留痕迹地任凭时光流逝。
却终于有一天,从大臣慷慨激昂的声音里,听到了他的名字。
那位正直的老臣还在数落他的罪行,深负皇恩,欺君罔上。是了,从最初幽深的眼神里,便知道他不能屈居人下。
但如何成也疾急,败也如此迅速。
皇帝的茶盏空了,旁边的老宦官几次抬眼示意,而我浑然不觉。一瞬间仿佛深陷记忆的漩涡,他微笑的样子,他低头对我伸出手。
还好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颤抖着奉上新茶,浅绿的茶汤跳跃着濡湿了手指。
“听说你是内侍司出来的?”大臣退下后,他漫不经心地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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