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壑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惠娘母子还?在外头,我不放心。”说着,他牵了匹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蔺冕带着人紧随其后,他执戟皱眉道:“怎么有这么多的?鞑子,难怪他们如此嚣张!”
街道上的?繁华热闹已经不复存在,因元夕节搭起?的?彩楼翠幕在屠刀的?摧残下只剩破布碎木,精巧的?花灯只残留下一半,剩下的?另一半被人拦腰斩断后滚到?街上踩扁了,沾满污泥。
到?处弥漫着血腥气,幸存的?百姓蜷缩在角落里低低哀嚎,像寒冬深夜里呜咽的?小兽,有年轻妻子守着丈夫的?残破躯体小声啜泣,连哭都不敢放大声,生怕引来?豺狼,有耄耋的?老翁在抱着断气的?孙儿捶胸顿足,无?声哽咽,一切都是?寂静又嘈杂。
蔺冕双眼通红,一向文质彬彬的?他都忍不住暴粗口道:“我操他姥姥的?,杀死一个鞑子赏银五两?,兄弟们,给我干!”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士兵们手里拿着长枪满处搜寻鞑子。
谢壑骑在马上,一幕幕看过去,仔细搜寻着惠娘母子的?身影,走了好?久仍是?没找到?人。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宣哥儿喜欢凑热闹,八成会拉着他娘往人最多的?地方挤,人最密集的?地方便是?县城西边的?街市,这是?县城大集的?所在地,也是?县城举办庙会的?地方,同样是?鞑子破开?县城西门,大肆屠杀抢掠的?地方。
谢壑的?身子止不住的?发冷,越往西走血迹越多,人烟愈加荒芜寥落,与之前的?热闹截然相反。
“惠娘——宣儿——”谢壑提声喊道,他跳下马来?,一步步的?寻找着,然而良久以来?却无?人应答。
“惠娘——宣儿——”谢壑焦急的?喊道,不远处的?摊位上伏着一个穿宝蓝色小袄子的?稚童,他心中一震,忙跌跌撞撞的?走过去,颤抖着手将那孩童翻过来?,那孩子半张脸都血肉模糊了,已然分不清容貌。
他腕间却系着一道五彩手绳,跟谢宣手腕上的?那条一摸一样,谢壑身子一滞,连呼吸都是?疼的?,一瞬间他连毁灭世间的?心都有了!
蔺冕跟在他身后,亦看到?了这一幕,他定睛细瞧了片刻,刚想拍拍谢壑的?肩膀,却听谢壑摇着头说道:“不是?,这个不是?,宣儿生的?白皙,这不是?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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