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卒如厕也需披挂着甲胄,枕戈待旦,随时等候本君子消息。并派出一些得力的人手,如虞喜、田贲等来下宫听我差遣,以备不时之需。”
这就是君子的原话,邢敖一边走,一边默默背诵着已经牢记在心的数十字。
他的阿姊作为无恤的贴身侍俾,未来的滕妾,有了这一层关系,邢敖可以说是赵无恤最亲近信任的人之一,派来做这件事最适合不过。他第一次肩负如此重要的使命,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走到半道时,前方青石板铺就的大道上,亮起了一串明亮灯火。邢敖看见这架势,就晓得对面有大人物过来,立刻效仿周围的竖、寺、隶妾们,知礼地让到路边,俯首而拜。
灯火渐渐近了,七八名黑衣宫甲全副武装,持矛戟在前开道,之后是竖寺手持着宫灯、羽毛组成浩浩荡荡的仪仗。若是邢敖受过一些下宫的贵族教育,就会明白,这是赵氏主君才能享受的待遇,但也可以作为无上尊宠,赐予对宗族有大功劳的下臣。
在赵鞅的时代,赵氏只有一个家臣能享有如此荣耀。
晋阳大夫,董安于。
所以邢敖偷偷抬头时,就瞥见在宫灯和黑衣包围下,是一位须发灰白,黑衣高冠的大夫,迈着雍容的步伐,下裳佩玉琳琅,从他身侧经过。
待这一行长长的队伍远去后,邢敖才敢起身,拍了拍膝盖的灰土。
他心里暗暗说道:“若是以后我为君子立下功劳,做了大夫,一定也要深衣广袖,试试这样的排场。”
与邢敖错身而过的正是晋阳大夫董安于,他依然一脸雍容,没有丝毫焦急的神色,若是遇到了一些认识的故吏和家臣,董安于还会微笑颔首。
旁人丝毫看不出,这位赵氏第一家臣心里的波涛汹涌,他没有乘坐步辇,而是选择了步行,且脚步较平日要快,快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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