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代城内过了几十年安逸定居生活的头人们却动作迟缓,舍不得抛下满满家当和成群的姬妾、奴隶、牛羊,他们轻视了晋人的决心,导致被人突然逼近时,失去了遁入深山的机会。
所以代王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代城外打算伏击晋人前锋,为城内部众撤离争取时间。他没有选择守城而战,因为半耕半牧的代人压根不知道该怎样守城,从来只有他们南下恒山洗劫城郭的财富,从未有人反其道而行之,如此深入代国过……
代王很年轻,也很高大威武,他今天在甲衣外披了一件醒目的貂裘,立于本部的一辆战车上,手不安地放在腰间的短剑上摩擦,偶尔才睨视一眼疾风劲草的北方,晋人若想攻击代城,只有从那里过来,一旦敌人出现,己方就突然暴起攻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实际上,他的压力莫名地大,因为这场战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贪恋季嬴美色,求婚不成恼羞成怒配合知氏进犯赵氏招致的报复,非但美人没有到手,眼见连家国部落也要保不住了。
焦躁地又巡视了一遍军队,他想道:“桑干部已残,全族遁逃不知所踪,如今且如、虖池、狋氏,还有无终的兵都已到齐,加上本部三千人,共计七千徒卒,七百骑,三百辆车……”
代人占据此地后,各族都转化为且耕且牧的半游牧民族,因此除了不足千人的骑兵和战车外,其他的都是徒卒。
“赵军总数也不过如此,若沿途再留人驻守,只怕到这里的更少,若桑干河下游的高柳、屠何两部也来相助,依靠着万余人的大军,依靠代人的悍不畏死,我也可以与赵军一战!”
他确信,只要击败这支远征军,赵无恤想要再派人来进攻,恐怕要等好几年了……
“来了!”
就在这时,传来了斥候的示警,只见赵军的前锋,已经排成了战斗队列,从壶流河冲刷出的开阔地貌上,缓缓向南挺进,那冉冉升起的炎日,飞腾的玄鸟,在代王眼中显得极为刺目……
望了半晌,他焦躁地让御者回旋,在军中狂奔,挥鞭抽在几个乱动的代人身上,恶狠狠地骂道:“安静!你,把矛拿稳了!你,快给弓上弦!待会哪个部落敢不卖力,明年加征五百头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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