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那日争执后,方寻青第一回主动提起有关夜逢的事情。
桑渡眼眸微垂,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同方寻青,没有说话。
“桑桑,你虽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却是我一点一点喂养着长大的。”方寻青幽幽叹了一口气,她看了眼一旁的沈慈昭,“你年幼时,总是生病,我便将你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便是阿昭,同我一起的时间也远不如你。”
“你虽唤我一声青姨,可在我眼底,却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为人母亲,总是满怀担忧。”方寻青抬手替桑渡编发。
“我知晓你心善,又与那个叫夜逢的孩子一见如故,所以执意要将人放在身边。我只是担心,他毕竟身份特殊,你如今要交给盛逾为妻,所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被人仔细瞧着,若有一个不妥,便会落人口舌,我不愿你落入那样的境地。”方寻青心平气和地将自己所想一一告知桑渡。
“从前你在呈莱宗时,有我同元白护着你,便是骄纵些,也没什么,左右没有人敢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说你什么。”方寻青的指腹轻轻碰了碰桑渡的脸颊,她的声音略有些发涩,“可嫁出去之后,总是有些不同的,盛逾的身份,让你处于一个被人时刻关注着的位置上。桑桑,你要明白,这世上,不光刀剑伤人,口舌亦可杀人。”
“我明白的。”桑渡小声应道,“青姨,在须弥宗,我会谨小慎微,不给自己惹麻烦的。”
方寻青看着桑渡,她笑着摇摇头道,“桑桑,你向来有些小聪明,我信你能够处理好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只是桑桑,情之一字,最易伤人。”
桑渡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了方寻青,她明白了过来。
让方寻青担忧的,竟是盛逾。
方寻青的视线同桑渡的对上,她又叹了一口气,“桑桑,盛逾那样的人,或许做什么都能做得好,可偏偏,为人夫君,最是不好。”
像盛逾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可能像是寻常男子那样,与自己的妻子心心相印呢?
“青姨,你放心吧。”桑渡笑了笑,她看向方寻青,看起来,好似当真不在意,“盛逾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好的夫君,可他却能扮演一个好的夫君,这于我而言,已是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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