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炤眉心一跳,心里莫名浮起不好的预感:“你又有何事?”
陆幼宁的声音沉静柔和:“昨日匆忙,再加上之前心绪始终未能平静,一直未来得及亲自跟大人道谢。这一年多里数次落难,若非大人一再伸以援手,我与青黛早已性命难保,幼宁无以为报,唯有两件要事,不得不禀告大人。”
沈廷炤很不喜欢她此事说话公事公办的语气,仿佛她要完全划断过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然而他面上还是不为所动:“说下去。”
陆幼宁顿了顿,抬头望着他,神色专注而认真道:“第一件事,爹爹在世时,曾将多年治黄心得记在手札中,著有上下两卷《治河方略》。我曾替他整理书稿,默记于心,虽不能做到一字不漏,但也能得十之五六。治黄是父亲毕生心愿,待我默写完后,愿将此书托于大人参详。”
沈廷炤的神色未变,心里却微微动容。
近年来黄河几度泛滥成灾,朝中数次下令征召治黄人才,不拘出身功名,然而有真才实学的人却是寥寥。陆通判在钻研治河多年,若能得到他的手稿,对朝廷治河必然大有裨益。
而陆幼宁醒后,除了进宫那趟外,没日没夜地坐在书案前,原来就是为了整理陆通判生前留下来的手稿。
“至于第二件事,”陆幼宁自顾自地说到一半,脸上露出迟疑之色:“昔年我爹爹勘察黄河走势,根据历代黄河大灾的年岁天象反复推演,希求能找到一条可以预测洪水的法子。他生前的最后几个月,曾私下对我说,最迟五年间……黄河会再次改道。”
沈廷炤面色陡然凝重,沉声道:“你说的可是认真的?”
黄河水患频繁,历来溃决漫溢已成了家常便饭,然而真正记在水文志上的改道却少之又少。民间素有三年两决口,百年一改道之说,足以见其罕有。
本朝自建立以来,也不过只有那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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