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他的整个人生,都被这一夜,这一刻所比喻了,所囊括了。
背后总是紧紧抵在墙壁上,前方只有悬崖;为了在虚无中找到生路,他又一次要跳下去了——这一次,是字面意义上的。
在一辆列车里,中弹倒地的男人被拖开了,在地板上拖出了一道血迹,手掷爆裂弹由一只手,交进另一只手里;在另一辆列车里,院丸嗣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准方向,朝轨道外的夜空里纵身一跃。
黑发被黑色的风吹散了,身后列车上,再次炸亮了冲天的火光。
在气流、碎片、失重感中,院丸嗣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体温和血液,变成了空白的躯壳。那一刻的空白与雪亮,极其漫长,直到他在急速下坠中一把抓住了从楼身上伸出去的广告牌,在半空中一荡,终于止住了下跌时,血液、听觉和情绪才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广告牌上“”的字样,裹着银灰色的光,晦淡地亮在夜里——是那家俱乐部的名字。
上面的人不会马上发现他跳了车的;广告牌足有半个人长,对于体型像个少年一样的院丸嗣来说已经够了。他挣扎着从广告牌上一点点挪近了大楼,抬头看了看,伸长手臂,终于攀住了一扇窗户的窗沿。
就在他好不容易才撑着窗沿,将半个身体搭上去的时候,他听见半空里遥遥传来一声:“下面有人!”
院丸嗣低低地骂了一声,迅速抬手一枪打碎了窗户玻璃;在四溅的玻璃碎片里,他匆匆往窗内一滚——就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天空里响起了一溜枪响。
浮着橘黄与银灰灯光的长方形窗框里,蓦然爆开了一串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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