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羽披着大氅,踏雪趁夜快步而行。却又趁着黑暗绕过巡守的皇城卫,快到一道门时,她隐在暗处,额头上因着一路疾行冒了汗,又觉得身上大氅沉重不便行走,索性将那大氅脱了,丢在暗处。
这是她头一次偷偷摸摸的做事儿,心中难免擂鼓,瞧着一道门两边的侍卫又忽生退意,可她对桑洛思念过重,想及明日便要离去,更是咬了咬牙横了心。脚下一纵,纵起轻功跃至城墙上方,那只容一人并足站立的城墙顶上满是积雪,她却轻着步子连纵跃几步,竟从城墙上越过那数名侍卫头顶轻巧的跳了下来。
论起轻功,沈羽未必比哥余阖差了多少,只不过沈羽素来行事磊落,不若哥余阖诡谲洒脱,可她心中装了事儿,自然也就管不了太多。既已入了一道门,脚步只能更快,那一身常服白衣上落满冰雪也懒得去理。她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这念头竟压过了她素来秉承的恪守陈规的重责。
她想见桑洛。她想在她还是沈羽,公主还是桑洛的时候,见见桑洛。
疏儿已催了好几次,让公主早些休息,可今日桑洛却总觉得心头没来由突突地跳,似是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的难以平静。已至深夜,她却依旧伏在桌前翻着书,可手上翻着书,眼里瞧着字,那些字却没有一个进了脑子里去,疏儿又给倒了热茶,转身蹲下将盆中炭火挑了挑,皱皱鼻子叹了口气:“这炭火倒是很好,也没什么太过的烟,但总也还是有些味道,”说着,便有些担忧地看看桑洛:“公主可是觉得这炭火有什么味道,又觉得不舒服了,才睡不着?”
桑洛眼神晃了晃,许久才从书上离开:“还好。夜了,你去歇着吧,不用伺候了。”
疏儿起身噘嘴,忽的又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的说着:“公主总是不歇息,疏儿陪着你便是。”
桑洛将书搁下,瞧着疏儿是真困的厉害,不忍她再守着,只叹了口气:“去吧,我这就休息了。”说着,起身径自将桌上烛火吹熄,指了指外面:“你去将那几盏烛火熄了吧。”
疏儿眨眨眼睛,点点头便往外头走去,踮起脚尖将烛火熄了,关门前还说了一句:“疏儿还是让颦儿与莲儿再来伺候公主吧。”
桑洛本就不喜太多人伺候,自懂事以来便从未按着规矩让婢女左后侍奉,身边独独只留疏儿一人,渊劼疼爱她,便也一直依着她。但她重伤回返之后,风华殿中婢女太少,疏儿一人也忙不过来,渊劼便又指派了十几个婢女前来,日夜交替的守着伺候。桑洛好些之后又觉别扭又觉麻烦,前几日刚让这些婢女回去,眼下听得疏儿这样说,知她心中不放心,便即笑道:“不用,人太多,扰我清梦。”
疏儿撇撇嘴,关上房门而去。桑洛也只是微微摇头,起身将新换的狐裘褪下,双手正要去解内中衣衫,窗口却啪啦两声,便是盆中炭火都微微晃了晃,滋啦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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