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案几对面,青衫幕僚徐缓转着汝窑天青釉茶盏,澄澈茶汤倒映出他眼底的冷芒。"殿下可曾听闻西境牧民熬鹰之术?"他轻吹茶沫,看着悬在梁间的鎏金铜雀衔珠灯:"饿其筋骨三日,再诱以活兔。待它扑食时——"茶盏与盏托相碰的脆响惊破满室寂静,"套上金喙罩。"
上官沅不语,先生接着说:“云霁县的探子来报,不出七日他们便能提前赶回京城,如果那个时候才拉云坚下水,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三皇子手中有盐税?”
“现在他急着跟宴苍戟撇清关系,正好架空他跟三皇子手中的财路,反正咱们手里有他确凿的贪污证据,左右他也要死,只是我们让他跟宴苍戟死的物有所值罢了。”
上官沅明白其中道理,他冷静下来,自己确实心急了。皇上本意就是尽快让云家和宴苍戟结亲,从而一并打击他们两家。只是现在上官沅的插手,恐怕他们两家就不能“共苦”了……
昭明三十三年,二月二十二日——
五更梆子如冰锥般凿碎宫墙残雪,丹陛两侧蟠龙柱缠绕着未褪的霜色,恰似王朝凝固的威仪。
太和殿内,九重金砖映着鲛绡宫灯明明灭灭,将文武百官补服上的禽鸟走兽照得影影绰绰,恍若活物。掌印太监黄帛拂尘扫过龙椅旁铜鹤香炉,细嗓刺破凝滞的朝雾:"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有本启奏!"
上官极半倚龙椅,玄色龙袍下摆漫过鎏金扶手上的螭纹,眉间朱砂痣在光影中若隐若现。他指尖叩击龙椅,檀木发出闷响:"允。"
兵部尚书李桓踏前一步,腰间玉带扣撞出清越声响,震得丹墀下的白玉阶都泛起寒意。这位三朝老臣银丝束冠,蟒纹补服随着动作翻涌如浪:"老臣要参镇西侯宴苍戟!"
宴苍戟垂眸的睫毛骤然轻颤。龙椅上方官极的目光如鹰隼掠过群臣,最后落在右首红衣太子身上,上官沅正把玩鎏金护甲,眉间似笑非笑。
紧接着,兵部尚书捧着象牙笏板道:"三个月前,兵部收到消息,云霁县有大量胡人出没。经调查,是云霁县的县令冯莒滥用职权,私自让胡人在我国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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