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处想,他却挂记起些本不应有的记忆来了。一时间,他如置身于往昔的疆场,鼓角相闻,战马蹀血而进,他望见自己手掌粗糙,举号旗冲锋,却被如千万个无名小卒一般被踏在马下。记忆犹如晨露,很快消逝,而他浑身酸疼如散架,仿佛早死过一回。
姬胖子猛一拍汗津津的脸颊,低头一望,只见自己十指白胖光洁,哪似幻觉里的那般粗粝?他大声道:
“梦,都是梦!本王在做梦,在撒寱挣!”
他颤巍巍地起身,走到素镜跟前,方想定定神,却被镜里一样物事吸去了目光。他望见自己松着前襟的寝衣下,胸膛上横着一道狰狞剑疤。
姬胖子突而汗如雨下。
他抚着那剑疤,浑身战栗。曾有人一剑刺穿他身躯,然而他却对此全无所察,如坠梦中,仿佛曾做过一具受人操纵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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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日清和,王府中泠绿蓊葧。云轩水阁里,一位着玉簪绿衣的温雅青年正细细吃茶。他面上噙笑,眉眼安舒,足见其心中之怡悦。
“谷璧卫大人,逆贼方惊愚之尸首已送到,要如何处置?”
“吊起来,做肉旗招,教岱舆上下皆看个明白,冒用‘白帝之子’名头便如他一样,当遭祸殃雷殛。”谷璧卫道,口气轻快,又呷了一口荼茗。
他虽坐拥眼耳通达的神力,平日里却不爱用,而是直截儿同自己所造的这群皮囊相谈。如此一来,他便觉自己尚是近百年前的常人,而不是个失了人形的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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