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越过沈廷炤，看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水，脑中浑浑噩噩，声音发着抖：“青黛说……姑娘曾亲眼看见过爹爹落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姑娘没有救爹爹呢。”
大人救了她，三七救了青黛。
那么当时为什么没有人去救那个是她爹爹的男人呢？
沈廷炤眉头微皱：“我让人打听过，当日你父亲落水时，许多人都想去河里救他，只是当时风高浪急，没能把他救回来。你带着人往下游一直找，到当天夜里便找到他的尸首，没让他一直留在冰冷的河里……你已经尽你所能。”
随着他的叙述，陆幼宁的脑海中隐约闪过零碎的画面。
黑夜下身着淡青布裙的少女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在河边行走。她在众人的簇拥中望向冰冷的河水，直至忽然察觉到什么似的回头望来。
哪怕她面孔模糊，但陆幼宁知道，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她固执又涩然道：“姑娘，还是没有救回爹爹。”
沈廷炤静了好一会儿才道：“陆幼宁，那不是你的错。当年我父亲出事的那一天，我虽在书院，但事先已得到消息，知道对方早晚要上门生事。可是等我匆匆赶回乡里时，已经晚了……”
他还记得那天的日头毒辣，烤得脚下的路都发烫，漫山遍野的蝉鸣叫得让人心慌意乱。乡里为了田产的事已经闹得不小，尽管沈父一再说让他安心读书，不必回来，可他还是坚持向山长请假回乡。毕竟他当时已有功名在身，张家的人就算想要动手，总要顾忌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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