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独目一眯,抬手按住了沈羽的左臂,摇了摇头。沈羽会然点头:“陆将放心,不该说的话,羽自不会多说一句。”
“穆及桅与先公,都是战场杀伐猛将,”陆昭松了手,叹道:“有此一日,想必早也就在预料之中。少公年纪尚小,万不可在此时动什么不该有的恻隐之心。”
沈羽浅笑:“陆将知我。”她端着杯子,瞧着杯中水,缓缓开口:“我同穆公说了,若我明日在斥勃鲁之中胜出,我会救他一命。报当年之恩。”
陆昭苦笑不言,沈羽却看出这苦笑之中带满了担忧之色,又道:“陆将可听过白沙地的勇夫希葛?”
陆昭停了半晌,脸色更阴郁,随即拿了手边的酒壶灌了两口,咂了咂嘴:“没想到,斥勃鲁之令,竟能将希葛引来。”
沈羽神色一凛:“莫非陆将也知他厉害?”
“若要比力气,”陆昭摇头:“怕是舒余国中,无人能与之相较。”他眉头皱的愈发紧,担忧的看着沈羽:“少公,明日定要小心。”
沈羽心下却笑:怕是躲也躲不及了。
她点点头,并未将宴席之中发生的事儿说与陆昭,总是发生了,说了更是平添一份担忧。瞧着陆昭那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安慰了几句便出了门。
此时已过二更,月凉如水,风中也带了些许的凉意。沈羽长舒一口气,进了房也不点灯,只是走到窗前,瞧着架子上的长剑,细长的手指从冰凉的剑身上摩挲过去,在鹰爪暗刻之处停留片刻,眼中晃过一丝凄楚,又带了几分决绝。
自从父兄故去,她无数次在夜中月下看着这把长剑。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每当心中困扰烦闷,触碰冰凉的剑身,便能瞬间安定下来。今日宴请,武者加上她共有十四人,她淡然一笑,想来,怕是除了她之外,他人皆是舒余国中颇有名气之人,也难怪希葛会用那样鄙夷的眼光瞧着自己,冒着冒犯泽阳少公的风险,也要加以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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